如果留心引文,或者阅读中医古籍,发现古代并无瘟字,将瘟疫的瘟字写作温热之温,温可作温病讲,也可当作瘟疫讲,是温病还是瘟疫,看具体的语境,或是联系上下文,不然难以明确具体意思。

首先看伤寒与瘟疫的区别,《温疫论·辨明伤寒时疫》阐发伤寒与时疫的异同,主要区别如下:

1、伤寒不传染人,瘟疫能传染人。

2、伤寒邪从皮毛而入,中于肌肤,瘟疫邪从口鼻而入,伏于膜原。

3、伤寒有感冒之因,有的人穿着单薄,有的人临风脱衣……总有一个缘由引起,瘟疫没有明显的感冒之因,突然感到寒冷,然后化热,不过,也不是无缘无故得瘟疫,之前多是饥饱劳碌或者情志伤身,正气不足,疫气干身。

具体还有其他细微的区别,从主要的区分点不难分出伤寒与瘟疫,不过,明朝末年大疫流行之时,吴有性先生所见所闻都是瘟疫,往往将温病等同于瘟疫,在强调戾气时,质疑运气,否定伏气,《内经》冬伤于寒、春夏成温成暑之理跟瘟疫混为一谈。

伤寒有狭义与广义之别,《难经·五十八难》:“伤寒有五,有中风、有伤寒、有湿温、有热病、有温病。”伤寒和温病在唐宋之前基本一致,温病包括在伤寒之中,温病属于外感毫无疑问。

临床最容易区别温病与狭义伤寒在于咽痛的有无,无咽痛者为伤寒,咽痛者多为温病,后世温病学家认为温热病邪由口鼻而入,始于手太阴经,按卫气营血和三焦传变辩证,以咽痛、发热重、心烦、口渴,有汗或无汗、微恶寒或不恶寒为主要症状。

按伤寒与瘟疫的区分,温病学家对温病的描述更像对瘟疫的描述,瘟疫从口鼻进来,“温邪上受,首先犯肺”,温病与瘟疫容易含糊不清。

真正的温病为外感,《内经》说:“冬伤于寒,春必病温。”如果冬天感受寒邪,体内寒邪不去,内有温热,伤及津液,到了春天时,将会发生温热病,按这种思路,后世有诸如春温、夏温、秋温、冬温之说,个人的看法,温病与狭义伤寒区别在于身体素质的差异,一个阴平阳秘,正气尚足,一个相火不藏,内有忧患。

在我们看来,瘟疫跟温病、狭义的伤寒完全不同,这是辩证非常值得注意的地方,《素问遗篇》谈三因致疫,谈瘟疫的形成原因,不是谈温病的形成原因,一字之差,差之千里。

曹植在《说疫气》中描述当时的疫情,也总结发生瘟疫的原因,“此乃阴阳失位,寒暑错时,是故生疫”,认为疠气流行是阴阳失位、寒暑错时所致,这种看法源自《内经》,历代医家大致推崇《内经》的说法。

天行瘟疫,强调因天时而引起的瘟疫,有人也叫时疫,除了时疫,还有杂疫的说法,这是广义的瘟疫,包括各种原因引起的瘟疫,《石室秘录·瘟疫治法》说:“瘟疫之症,其来无方。然而召之亦有其故。或人事之错乱,或天时之乖违,或尸气之缠染,或毒瓦斯之变蒸,皆能成瘟疫之症也。症既不同,治难画一。然而瘟疫之人,大多火热之气蕴蓄于房户。则一家俱病;蕴蓄于村落,则一乡俱病;蕴蓄于市廛,则一城俱病;蕴蓄于道路,则千里俱病。”

不论什么原因引起的瘟疫,有一点可以肯定,瘟疫有着极强的毒性和传染性,相信中医,不等于迷信中医,历代每一位医家在瘟疫面前都战战兢兢,殚精竭虑,用尽方法也未必收到预期的效果。

隔离是行之有效的方法,现代设立隔离区,古代一样设立隔离区,秦代已经设有疠人坊,专收麻风病人,《汉书·平帝纪》记载“民疾疫者,舍空邸第,为置医药。”在瘟疫流行的时候,历代都在实行,从侧面也说明一个事实,中医治疗严重的瘟疫也缺乏非常有效的手段。

自古以来,防治瘟疫是一项系统工程,对社会资源的调动和对综合治理能力的要求,不亚于打一场战争。

防治瘟疫不止是中医或者是西医的问题,《天行瘟疫》更多从中医的视角梳理瘟疫产生的原因以及个人可能考虑到的对策,一己之见,抛砖引玉,防治瘟疫,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!

清代瘟疫著作《治疫全书》中提出四不要:“毋近病人床榻,染其秽污;毋凭死者尸棺,触其臭恶;毋食病家时菜;毋拾死人衣物。”隔离措施能有效防止传染病的扩散。

除了隔离,古代一样注重环境卫生,一样注重消毒处理,一样积极探讨各种诊疗方法,从来没有一定之病,也没有一定之方,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好方法。

唐代医家孙真人在《备急千金要方·卷九·伤寒例第一》中说:“人生天地之间,命有遭际,时有否泰、吉凶悔吝、苦乐安危、喜怒爱憎、存亡忧畏、关心之虑,日有千条,谋身之道,时生万计,乃度一日。是故天无一岁不寒暑,人无一日不忧喜,故有天行温疫,病者即天地变化之一气也,斯盖造化必然之理,不得无之。”

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为真,孙真人见窍睹微,思虑洞达,对瘟疫的发生流行别有一种超然的态度,天有春夏秋冬,人有喜怒哀乐,吉凶悔吝是自然之事,时有瘟疫也是情理之中。

不过,这种洞达不是除了吃饭什么事都不做的消极和逃避,尽人事,听天命,“圣人虽有补天立极之德,而不能废之。虽不能废之,而能以道御之”,想方设法防治瘟疫。

防治的方法,一是善于养生,“善于摄生,能知撙节,与时推移,亦得保全”。

二是开方设药,“天地有斯瘴疠,还以天地所生之物以防备之”,这是我们熟悉的辨证论治,《备急千金要方·卷九·辟温第二》收录了大量防疫方剂,这些方剂许多出自《肘后方》,金石之药居多。

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疾病,一个时代也有一个时代方药,现代中医临床很少应用金石之药,后世瘟疫专书,一些避瘟的方法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,明代《医方考》辟瘟法中说:“凡觉天行时气,恐其相染,须日饮雄黄酒一卮,仍以雄黄豆许用绵裹之,塞鼻一窍,男左女右用之。或用大蒜塞鼻,或用阿魏塞鼻皆良。”

我们不一定用雄黄、大蒜、阿魏这样的药物辟瘟,参考以物制物的思路,“雄黄气悍,能辟恶邪;大蒜、阿魏,气之至臭者,臭胜则诸秽皆不足以加之矣。但蒜大热,阿魏透脑,虚人难用,不若雄黄便于事尔”。

防治瘟疫塞鼻涂鼻,《串雅内外编》在辟疫条下有更方便的做法:“凡入瘟疫之家,以麻油涂鼻孔中,然后入病家去,则不相传染。”麻油为香油,芳香避秽的思路。

芳香可以辟瘟,气臭可以辟瘟,气悍也可以辟瘟,塞鼻涂鼻是一种方法,熏香也是一种方法,《松峰说疫·卷之五·诸方·避瘟方》收录了一些方子,如避瘟丹,烧之能避一切秽恶邪气:苍术、乳香、甘松、细辛、芸香、降真香,等分糊为丸豆大,每用一丸焚之,良久又焚一丸,略有香气即妙。

更方便的方法,《本草纲目》说:“张仲景辟一切恶气,用苍术同猪蹄甲烧烟,陶隐居亦言术能除恶气,弭灾疹。故今病疫及岁旦,人家往往烧苍术以辟邪气。”

除了涂鼻熏香,《松峰说疫·卷之五·诸方·避瘟方》记载了沐浴法:“于谷雨以后,用川芎、苍术、白芷、零陵香各等分,煎水沐浴三次,以泄其汗,汗出臭者无病”。

如果没有任何药物,还有取嚏法,《万氏济世良方》记载:“凡入疫病之家,……既出,或以纸捻探鼻,深入令嚏之为佳。”

比较方便的还有佩戴法,用布裹药物,悬挂在门户帐前或戴在身上来预防瘟疫,有单味药物,还有成方,成多是《肘后方》的诸多方剂。

这些都是古人早期防治瘟疫的方法,用气味比较重的药物重新营造一个病气不能生存的环境,如果已经沾染疫气,这些方法作用不大,更多是服药,方药非常多,每个时代每个医者都有自己成熟的应对方法供我们参考和借鉴。

现代人气血亏虚,上热下寒,根据如今疫情和个人思路,开方如下,适用于此次疫情初期有轻微症状者,或作预防之用。

当归15、生地15、柴胡15、炙甘草15、防风15、黄芪15、党参15、川穹15、石菖蒲15、大枣三个、生姜六片,水煎,三剂,蜂蜜一勺冲服。甘草缓中,当归、川穹、生地以盈血,防风、黄芪、党参以益气,柴胡以散半表半里之邪气,石菖蒲醒神益智,方在养正气,正气自存,邪气自出。(仅代表个人看法,供大家参考,临证出入加减,请遵医嘱。)

现在的医学条件,中后期的防治最好到专业医疗机构,对于我们来说,修心养性是最好的养生方法,孙真人反复其言,“天有盈虚,人有屯危,不自慎不能济也,故养性必知足自慎”,开方设药适用于初期的防微杜渐,根本还在养生,正气内存,邪不可干,正气的强弱直接关系到人体抵抗病邪的能力。

原成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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