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采石菖蒲送你状元丸

汉敬德

石菖蒲思之久矣，何以今天动笔？

柳少逸老师临床上，凡病人诉述老忘事的，常用孔圣枕中丹，方中就有石菖蒲，而且，老师善用、喜用。

古代养生家，颇推崇石菖蒲，赞其为“水草之精华，神仙之灵药。”如孟郊曰：“石上生菖蒲，一寸十二节。仙人劝我餐，令我头青面如雪。”李白曰：“神仙多古貌，双耳下垂肩。嵩岳逢汉武，疑是九疑仙。我来采菖蒲，服食可延年。言终忽不见，灭影入云烟。喻帝竟莫悟，终归茂陵田。”

菖蒲与兰花、水仙、菊花并称为“花草四雅”。因菖蒲耐苦寒，安淡泊，而居“四雅”之首。文人墨客，对它的品性非常推崇，石菖蒲更是诗人笔下的佳句，墨客笔下的丹青。

杜甫：“风断青蒲节，碧节吐寒蒲。”曾几：“窗明几净室空虚，尽道幽人一事无。莫道幽人无一事，汲泉承露养菖蒲。”

雅士供于庭前案上，青翠挺拔，励志养神。王象晋曰：“乃若石菖蒲之为物不假日色，不资寸土，不计春秋，愈久则愈密、愈瘠则愈细，可以适情，可以养性，书斋左右一有此君，便觉清趣潇洒。”陆游曰：“一窗凉气如清雾，起看菖蒲叶上珠。”戚龙渊曰：“一拳石上起根苗，堪与仙家伴寂寥，自恨立身无寸土，受人滴水也难消。”

菖蒲能吸收烟气，夜间点灯观书，不伤眼睛。置菖蒲于星露之下，晨取叶尖露水洗目，有明目之功。古代没有近视眼镜，案台、庭院植菖蒲，是否是古人预防近视妙法？

医家、道家、养生者、文人墨客推崇备至的石菖蒲，我敢下笔与之争锋？故，良久没有动笔。

高考前的天台山之行，下山路过一处山涧，到处都有石菖蒲，漫长在山石上，在涧水的滋润下，剑拔弩张。因为临近端午节了，连叶带根采了一小袋。回到家，仔细的剪下根，这可是九节菖蒲不可比拟的，它们至少生长了五年以上，是不可多得的良药。这几天，写文章，脑袋昏蒙蒙的老忘事，如是，想用石菖蒲开开窍，加之构思文章，思虑过度，加了一点人参。晚上煮完，装到杯子里，代茶饮。第二天耳聪目明，高兴的和柳老师说：“石菖蒲配人参竟有如此强大的功效。”老师说：“你为自己开了一个好方子，这两味药就是开心窍的。”

人参和菖蒲配伍开心窍，《本草新编》就有记载：“或疑石菖蒲能治健忘，然善忘之症用之绝少效验，何耶？善忘之症，因心窍之闭耳。心窍之闭者，由于心气之虚，补心之虚，舍人参无他药也。不用人参以补虚，惟恃菖蒲以开窍，窍开于一时而仍闭，又何益哉。夫开心窍尚君以人参，岂治善忘而反遗人参能取效乎？”这两味还是状元丸、读书方的两味主药。

此次服药的经历，想到后天就要高考了，想尽快写出来，送给众多考生一副状元丸，助学子们一臂之力，但害怕发到网上，大家通过转发，好多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的家长又要跟着忙碌，不愿为他们焦虑的心，再添累赘，所以今天才写。

石菖蒲，味辛而苦，气温，无毒。能开心窍，善通气，止遗尿，安胎除烦闷，能治善忘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谓其“开心孔，通九窍，明耳目，出音声，久服轻身，不忘，不迷惑，延年。”多生于山涧河畔水石之间，其生于石上者佳，还有很多医家谓，不生石上者无药效。其根横行四布，辛烈芳香四散，无孔不入，无窍不达。生于天地，不畏水液浑浊，入于人身，亦不会被风寒痰湿秽浊之邪所阻滞。凡心孔神明、耳目鼻喉诸窍为痰浊所迷闭者，皆能通之、开之、醒之。

石菖蒲是古代读书人常备药品，服食菖蒲以助读书，每每见于记载。《抱朴子·仙药》曰：“韩终服菖蒲十三年，身生毛，日视书万言，皆诵之。”过去中医多数是读书人举子业落第者，读书是他们生活的重要内容，劳心不劳力，多思少动，需记忆太多，对比下显得记忆力差，时常伴随失眠多梦、头晕健忘等症，造成健康的问题有别于一般人。于是，类似现代保健品一样，针对“健忘”他们创制了读书丸，读书方，状元丸，孔圣枕中丹等，这些方子在读书人中流行起来。

读书丸：健忘服之，日记千万言。出自《准绳?类方》，药物组成：石菖蒲1两，菟丝子（酒煮）1两，远志1两，地骨皮2两，生地黄1两，五味子1两，川芎1两。上为末，薄糊为丸，如梧桐子大。每服70-80丸，临卧白汤送下。

读书方：读书日记万千言。药物组成：菖蒲、远志、桂枝、甘草、地骨、人参、巴戟天，倍煮茯苓糊丸服。

古人推崇背书能力，“过目不忘”“日记万言”是他们的理想，如果服用此方，真能日记万千言，世上就少有孔乙己了。上两方，如果说是读书人常用保健药物，那么状元丸就是老师给学生准备的“保健品”了。这首方子，代表着古代老师教育后学的苦心，期望学生高中状元的愿望，实也是精神胜利法。这与现在学生家长为子女购置保健品的做法十分类似。

状元丸称“教弟子第一方”。出自《赤水玄珠》。药物组成：菖蒲（去毛）、远志（甘草水煮，去心）各一两，白茯神（去本皮）、巴戟天（水煮，去心）各五钱，人参、地骨皮（去心）各三钱。右末，用白茯苓去皮二两，糯米二两，共为粉。用石菖蒲三钱，煎浓汤，去渣，打糊为丸。每食后、午时、临睡各服三、五十丸。

柳老师说，对此方只介绍药物组成和配制、服用方法就行了，作为中医知道有这么个方子，就不要过于宣传神奇功效了，这样容易误导人们服用此方，更有为药厂做广告的嫌疑。

孔圣枕中丹也是治疗读书健忘的一个方剂。此方用于老年痴呆有很好的治疗效果，对小儿多动症、小儿遗尿症、小儿脑瘫等都有很好的治疗作用。

“孔圣”指的是孔子，“枕中丹”谓珍秘的丹方，视为“枕秘”，唯孔圣人知。故《备急千金要方》又有“孔子大圣知枕中方”，《医心方》有“孔子枕中神效方”之名。孔圣枕中丹治：“读书善忘，久服令人聪明。”立方者希冀服用此方后，能像孔子那样秉资聪慧，文思超伦，读书万卷，过目不忘。

孔圣枕中丹药物组成：远志、菖蒲、败龟板、龙骨各等分。用法：上药为末，酒服一方寸匕，日三，常服令人大聪。亦可蜜丸，每服二钱，黄酒送服。

清汪讱庵谓此方：“此手足少阴经药也。龟者介虫之长，阴物之至灵者也；龙者鳞虫之长，阳物之至灵者也；借二物之阴阳，以补我身之阴阳，借二物之灵气，以助我心之灵气也；远志苦泄热而辛散郁，能通肾气，上达于心，强志益智；菖蒲辛散肝而香舒脾，能开心孔而利九窍，去湿除痰；又龟能补肾，龙能镇肝，使痰火散而心肝宁，则聪明开而记忆强矣。”

临床上应用此方，成年人以此与黄酒同服，有增强补益心肾、活血行气之功，如果是小儿可以不用黄酒。

我问老师，为什么您的处方上多是九节菖蒲？老师说，九节谓可通九窍。其实，凡石上菖蒲不管粗者细者都可以用，俱能通心窍。心者君主之官，心窍通而九窍俱通矣。

二0一九年六月十二日

本文选自汉敬德《柳氏中医临证传承实录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