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遇见菖蒲耐看,像个古人
古人喜欢将生于水畔河浦之草笼统叫作蒲草。因为繁荣昌盛,就成了菖蒲。主语是蒲,菖是副词。 不论哪种菖蒲,都耐看,都符合现代审美:骨感。 女的是小家碧玉的秀气,男的剑眉星目的英气。 秀气和英气里都透着股药气,像是古书堆里走出来的古人,比如贾岛孟郊,或者黄庭坚温庭筠李商隐,他们虽然各有面目,但都耐看。 但凡水生植物,像水草、蒹葭、菖蒲、红蓼、蒌蒿都很美,令人发愁。 通常说的菖蒲,除了端午斩妖除魔的菖蒲,就是石菖蒲。 石菖蒲就是李时珍口中的“臭蒲”,根瘦而淡紫。《诗经》里“彼泽之坡,有蒲与荷”就是它,很古老吧。它不像端午菖蒲那样凛然威武。它愿低伏小,温柔的样子颇招人喜欢,水淋淋的绿,泛着莹莹的光泽,把水也染绿了。这种傍水而生的植物,很挑水质,且经冬不凋,天生透着股药气,看着就像是古书堆里走出来的古人。 储满了水的曲谱,像不断翻新的密纹唱片记录一条溪流的秘密,那是时间的泪,而在时间深处,菖蒲是泪的骨骼,打磨着水的形状,也指示着水的方向。 今年春天和死党们从山野溪流石头缝里拔了好几丛菖蒲,回家插在水瓶里。我手臭,没几天,就养死了。死党的菖蒲居然活过了春天,又活过了夏天。她是种在瓷盆里,继续伴以石头,看来环境很重要。我天真地以为菖蒲的情人是水,原来是石头。 难怪刘兰芝要铿锵自比“蒲苇”,因为和磐石匹配,情比金坚。但刘兰芝自喻的蒲草非石菖蒲,是蒲苇,它的优点是韧,可编席编篮编扇编草帘以及是僧侣信徒打坐的蒲团。 清少纳言说芦苇不好看,我很不以为然。然而她一再提到菖蒲,虽然还是嫌难看,但认为它有意思,我就原谅她算了。她说“端午节的菖蒲,过了秋冬还是存在,都变得很是枯槁而且白色了,甚是难看……那时节的香气却还是剩余着,觉得很有意思的。” 她还说“将非常长的菖蒲根,卷在书信里的人们,是很优雅的。”秦观也觉得以菖蒲叶之气可比拟少女体香。 我若在古代,会挑薛涛的桃花笺写信,不管他回不回信,我都写。信里想夹什么就夹什么,写信是自我陶醉的事。 薛涛收到元稹为她而写的“别后相思隔烟水,菖蒲花发五云高。”感动得哭晕了。古语说“菖蒲花,难见面”——-薛涛能不能等到开花的那一天呢?那一年她都51岁了呀。其实菖蒲花不好看,黄黄的不见得娇媚。 菖蒲是真正的看叶胜看花。 菖蒲还有两个古字:荃,荪。“荃”、“荪”虽为二名,古人却认为是同一种香草,这种香草即今菖蒲是也。 若有一院,在院墙外制一道小溪,布满小碎石子,再做拱桥或水车,种些菖蒲、葫芦或丝瓜与蔷薇花,都是好的。 据说养菖蒲能日见清瘦,胖子的福音啊。 这是蒲棒,也叫鬼蜡烛。 蒲棒要远行了,飞起来,蓬头垢面啊 赞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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